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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

“我难得遇到能谈得来的,自然多谈了一会儿,况且你当年不也是常常和人一谈就谈半宿。”吴氏又被桑娘揭短,索性也老了脸皮:“我当年是寡妇,你可不一样,你没成亲的大姑娘,那能和人一谈谈半天?”

“我和人谈,清清白白,难道你和人谈,都不清白?”桑娘回了这么一句,吴氏的脸登时又红起来,却不能桑娘说什么,桑娘想了想,走到后院灶上,把锅里的热水打了一桶,拎着上了楼,苏林二人房中,还在低低说话,听到桑娘说是我,苏莫及这才打开门,桑娘把热水提进来,对他们说:“你们先洗了脸脚,好好睡一觉。明儿再想明儿的办法。”

明儿再想办法,明儿能想出法子吗?苏莫及一筹莫展,也只能谢过桑娘,就把门关上。桑娘看着他们的门,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,哪有想不出办法的,定然能想得出办法,毕竟当年自己那样的绝境,还是能想出办法翻身。那么他们定然也会想出法子的。

桑娘走下楼,吴氏已经带着婆子把门板上好,见桑娘下来就凑到桑娘跟前:“怎么,你和他们又说什么?这一个人,你对他们确实不一样,还要送热水上去,平常你才不送呢!”

“和你有什么关系,我不过就送了个热水。”桑娘说完就拿着灯四处照照,对婆子说:“既然都齐全了,那就歇息吧。”

婆子早巴不得这一声好去歇息睡觉,吴氏的嘴撇起,自己一定要找出桑娘的弱处来,好让自己翻身?这对年轻人,到底是什么样人,怎么桑娘会对他们如此关心?早晓得他们白日来的时候,就问的更清楚些。

桑娘心中有事,睡的并不好,但不管怎样,桑娘都想着要为这两人把这件事给解决了,巴到天明,桑娘起来去开店,走到楼下就见苏莫及拿了桶来打热水,桑娘叫了声早,悄声问:“她呢?”

“昨晚你走后,又哭了半宿,说来都是我的不是,当时只顾着自己的心,就把慧妹给带出来了,这会儿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抗,有些家业却又在老家,以后要怎么养活慧妹。”苏莫及到这个地步,竟然还想着的是养活林玲,桑娘的眉不由一挑,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文弱,却还有颗想要养人的心。

“那你当初走的时候,怎么就没想那么多。”桑娘的话让苏莫及脸红:“我,当初,只是慧妹哭的可怜,想想慧妹在家也是娇养的,若跟了我,怎么能过那样的日子。”那样的日子?亲自下厨做饭洗衣的日子。桑娘点头,确实昨儿一看林玲,就晓得她在家娇养惯了,这样的女孩子,竟然能做出私奔的决定,着实不轻易。

“既如此,你们就在我这安心住着,你把你亲戚的地址告诉我,我悄悄去打听,看能不能传一个信,让你们见一面。你那个亲戚,应该是长辈吧?”桑娘推测着,苏莫及点头:“对,是我一个叔叔,他在行在也是做人西席,听说很得东家的赏识,都要为官了。”

难怪苏莫及想要投奔他,这也不算没脑子。桑娘想了想:“那你可想过,万一你这亲戚……”不等桑娘说完,苏莫及就道:“没有什么万一,我这叔叔的品性,我极其清楚,当年他……当年的事不说也罢,总之若能寻到他,我们还有几分机会。”

看来是个聪明正直的人,想来苏莫及当初打的主意是来到行在,找到他叔叔,他父亲已经去世,那叔叔做主也是正常的,在叔叔主持下和林玲成亲,那就算不得私奔了,等成亲后再告诉林家,生米已经煮成熟饭,林家父母也只有认了,那边的婚事一退,当然也就万事大吉。怎么也没想到林家父母抢先让人来到行在,先找到苏莫及的叔叔,那这事儿就变的复杂了。

桑娘在心中想了想,这件事,自己一个人琢磨不出来,只能叮嘱苏莫及好好待着,自己就趁大清早去找刘如安,刘如安他们的学堂,这时候学童还没来,桑娘走到学堂边,想起刘叔父昨儿说过的话,咬住下唇想了想,就在墙边站住,学起鸟叫来,果真不一会儿刘如安就走出来,手上还拿着个赶鸟的扫把,在那左看右看,看不到鸟,桑娘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
刘如安转身看到桑娘,十分惊喜:“桑娘!”

“怎么,想把我当鸟一样赶了?”桑娘笑盈盈地问刘如安,刘如安摇头:“不,不,我怎么会把你赶走,不过你有什么话就快和我说,我叔叔,不让我和你说话。”

果真不让自己和他说话呢,桑娘急忙把昨晚听到的苏莫及的事儿给说了,刘如安没想到自己给桑娘惹来麻烦,啊了一声就看着桑娘:“我,我,我……”

“你别我来我去了,这事儿,我们得好好商量个主意。”桑娘话音刚落,就听到刘叔父在里面喊刘如安:“如安,鸟赶走没有?”

“赶走了!”刘如安对里面说了一声,忙对桑娘道:“我先回去,等今儿中午时候我来你客栈,对了,那个亲戚家在那里,你把地址告诉我,我悄悄地去找他。”

桑娘急忙说了,刘如安默背一遍,把地址牢记在心,也就匆匆往里面走。

虽然刘如安也没有说出解决方法,但桑娘却觉得十分高兴,总觉得他一定会有办法的,桑娘回到客栈,又上二楼和林玲说了,让她就在屋子里待着,吃饭也不用下楼,自己送上来。

林玲到了这个时候,也只有先等着,苏莫及也晓得最好不要出门,对桑娘谢了又谢。桑娘这般处理好了,那边又下楼,忙着客栈的一应事情,有退房的,有要结清一段时间的账的,七七八八,都忙了半上午,还不见刘如安过来,这会儿又有些空闲了,桑娘就开始琢磨,琢磨该怎么把这对小情侣的事情给搞好,吴氏走进客栈,神神秘秘地对桑娘说:“外面现在有人贴赏格呢!”

“官府赏格,都是抓江洋大盗,你难道也想要赏格?”桑娘并不理会吴氏,吴氏看着桑娘:“这一回不是什么江洋大盗,而是一对年轻男女,听说他们偷了某节度使家的要紧东西,所以才要出赏格抓他们。”

某节度使的要紧东西,真要说起来,儿媳也算是很要紧的,不过听到这个,桑娘就安心了,想来林家也没有想宣扬出去,才用了这个法子。

“二百五十贯呢!”吴氏看着桑娘:“这么多钱,桑娘,你不是总想要把旁边那间铺子给租下来,这会儿,要拿了这钱,就能去租了!”

果真吴氏不坏好意,桑娘看着吴氏,冷冷地说:“我自己的事儿,自己做主,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!”

吴氏被桑娘这句话给堵在那里,但口中还是要嚷嚷,这会儿已经有客人听到,在那议论起来:“这两百五十贯,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,才要这么高的赏格。”

“是啊,只说丢了要紧东西,也只说一对年轻男女,丢了什么要紧东西不说,这对年轻男女长什么样子也不说,要怎么让人去找啊!”大家议论纷纷,毕竟这么高的赏格,感兴趣的人还是不少,桑娘听了一会儿,抽身就要上楼,刚走到楼梯一半,就见苏莫及站在那里,脸色红了又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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