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：捐衣帮困

每隔两星期要回婆家，说真的，这不是许萌萌心里特别乐意的事。可是她从不表露出来。

记得有次回来，婆婆做了个咸菜笋干汤，她说了好吃。于是每次回来，婆婆都做这个汤。其实这汤一点营养都没有。婆婆做的菜都是黑不溜秋的，而且所有的菜都是靠煮出来的。后来她知道了，那是因为婆婆舍不得多放油，而且婆婆的牙齿不好，所以她就煮得烂熟，一家人也都跟着习惯了。可萌萌不习惯。每次总是吃得很少，尤其是看见那碗咸菜汤，就完全没有了胃口。

她总觉得婆婆的生活好似和这个文明社会整整慢了五十年。例如家里有自来水，她却从来都不用，就拿着水桶去打井水。于是烧出来的开水总是有股泥土味。

最奇怪的是一到晚上，婆婆就会在一个木盆里倒了热水，于是婆婆公公就同时把脚伸进去，洗完两个人拿起常年卡在桌子脚的一块破抹布擦干脚。他们有时还会招呼小夫妻两：“水热着呢，来洗洗。”萌萌忙摇头。看着那浑浊的洗脚水她觉得好脏。她很想好奇地问婆婆：“你们怎么不是天天洗澡？那么屁股呢，屁股不是天天洗，那身体不会发臭吗？”她想起自己那做医生的母亲，经常为父亲洗澡没用沐浴露而“鸡狗鸡狗。”

她暗自庆幸，丈夫因为在上海读大学和工作，生活习惯已经被这个城市逐步同化了。假如他也和他父母那样不是天天洗澡，那她还怎么跟他那个啊？

“各位老师，下周一请每人交四件旧冬衣过来，本次捐款捐衣活动是支援贫困地区。”幼儿园工会主席说道。

萌萌便把这事记在手心上，怕自己忘记。这个周末正好是回婆家。

她打开柜子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旧冬衣。这也不奇怪，自己是新结婚，哪有新娘子嫁妆里放旧衣服的？

吃晚饭的时候，她就对婆婆说：“妈，家里有旧衣服吗？给我整理几件出来，我们要捐衣服。”

“好，妈给你找。正好村里也要每家每户捐冬衣呢。”婆婆说道。

第二天，婆婆果然拿出一个包裹交给萌萌，自己也拿了一个包裹：“这是给你准备的，这个我要去交给村里。”

萌萌就信手拆开看，里边是两件真正的旧毛衣，已经旧的足可以当抹布了，无数个蛀洞不算，领口袖口都已经破得脱了线。她长这么大，还从没看过有人把一件衣服能穿得如此破旧，她倒吸了一口气，把衣服重新包好。她想，假如她把这两件衣服交给工会主席，可能工会主席会说：“我们还是来帮你的困吧。”

不一会婆婆回家了，是兴高采烈地回家，出去的时候夹着一个小包袱，回家却是扛着一个大麻袋。

“妈，这是什么呀？”晓毛问母亲。

“衣服。我去交旧衣服，出来遇到你舅妈她们，捐衣服居然扛着这么一麻袋，我拆开一看，都是好衣服，我就说，这些衣服捐了不可惜吗？她说，你要就拿几件去，我看看都好呢，我说，我回家给你找几件旧衣服来，这一麻袋都给我就是了。”

婆婆把麻袋朝地上一倒，她就开始一件件整理起来。还自言自语地：“我这弟媳就是挥霍钱，这么好的衣服就当旧衣服捐出去了？”

“你妈是否没衣服穿？”许萌萌悄悄拉了丈夫问。

何晓毛挠挠头皮说：“不会吧。”

“我看，给你妈去买些新衣服吧，去捐衣服反倒扛衣服回来？”

何晓毛看着母亲整理着别人的旧衣服那样如获至宝的模样：“那好，我们给她买几件回来。”

于是，两个人回到上海就特地去了天山商厦，给王大妹挑选了两套冬衣。出了商厦，何晓毛就一把把那标了价格的吊牌给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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